四遭本就安静,七房这一嗓子,嚎得后山枯箨都能听见。
二房上前:“行了,七叔,你亲家老精啦。啥失心疯糊弄竹筒脑袋呢?”
七房常年在屏风城,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就怕没人理会,见了二房搭话,当即打蛇上棍:“二侄孙,你见过我亲家犯病吗?”
二房光头直摇:“没,从没见过。我看他好得很……”
七房沉重的点点头:“对咯!失心疯这病,不犯病跟常人一个样。”
二房也不傻:“咋地,碰巧里正来了他就犯病?”
七房:“对呀,我这亲家福薄,哪配见天君!你都说了,他平时好得很,偏偏今日犯病冒犯了里正,可不是就是失心疯嘛。”
两人官话土话交杂,说的又急又快。簪獬在旁听得一知半解,也知二房这个侄子可斗不过七房叔叔。人老奸树老滑,果然一点不假。
二房吵嘴不过,光头大耳涨成闷烧猪头,抡起袖子就去拽躺在地上的正青。他不能打叔叔,收拾侄子可不手软:“你个崽笋!敢打里正大老爷,看我今天不家法收拾你!”
七房大爷护子心切,当即扑上去推开二房,随即两边家奴加入战局,霎时间鸡飞狗跳叫骂一片。七房宅子就在左近,管事家奴倾巢出动,隐有压制之态。
牙铁偷觑小里正一眼,见她面无表情地看戏,当即心安理得的不做提醒。
此时,外围人影闪动。牙铁看到乔优不知从谁手里接过一叠纸张,上前递给簪獬。牙铁好奇去瞄,簪獬手腕一翻,让他光明正大地看。
牙铁认识几个字,当即脸皮一僵,羞地干笑:“里正高明。”
原来二房七房吵嘴之际,簪獬暗中让秋狝和狗鼻儿带人去七房家里收缴一番。主家在外挨打,家里头媳妇孩子都跑了出来,只剩丫鬟阿姆,哪里拦得住几个大男人。
簪獬扫视几眼,将纸张一叠纳在掌心,喝道:“胡闹!”
牙铁当即大喊一声:“肃静!”
二房七房两边家奴纠缠得厉害,主家可都瞄着簪獬,闻声当即喝退家奴。场上恢复安静,一双双眼睛看向簪獬。
簪獬板着小脸,环视一圈。周围乌压压有四五百号人,竹编村怕是半数在此。
老百姓都在看我……簪獬心里紧张又振奋。
她先问正青:“你刚刚做了什么,说给大家听听。”
簪獬刚刚交代小簚匠,自己说一句,小簚匠就用土话重复一遍,又让狗鼻儿留心防止他胡说。
正青刚要求饶,七房大爷轻轻踢了他一脚,正青委屈欲哭:“爹,你踢我做什么?”
七房大爷一口淤血堵在心口:“里正问你话,照实说。”
正青抹抹脸:“回禀里正,我听见有人吵嚷打死了人。我就出来看看,我眼瞎,没看清是您的手下,一时激愤就上前打了他。”
簪獬问:“你听见谁喊了?打死谁了?说清楚。”
全场这位七房少爷伤得最重,让毛驴踩断了两根肋骨。“他!”正青指了一位家奴。那家奴当即跪下,磕头求饶。
簪獬问他:“是你喊得?”
家奴:“是。”
簪獬又问:“你看见谁死了?”
家奴:“小的眼瞎,看错了。”
预料之中。簪獬略感失望:“证不言情,苦役三月以上。要是作伪证,你得去坐牢。”
小簚匠听得半解,粗鲁吓唬:“你敢说谎,就吊竹笼子!砍头!”
七房家奴躬身趴在地上,不住磕头:“小的眼瞎,小的愿罚,小的愿罚。”
沉吟片刻,簪獬道:“既是无心之过,那就罚你清扫街道三日。”看向正青,“好好养伤,思过思错。既然打了人,应当赔偿。”
她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弄得众人怀疑自己耳背。
七房父子未料如此轻易脱罪,感恩戴德的谢过:“是是是,应当应当。谢过里正,大人英明,英明啊。”
福运见她轻易放过七房,心中升起无限希望。
簪獬心中为难,如若现在屏风城,她定要好好审一审福运,杀一杀高扬与商会威风,再给个台阶,好好谈谈楚河汉界。
在竹编村说什么?
他一口咬死自己是失心疯,难道我还容不下一个病人?
自己来做里正,不是山大王。若不公正依法,还能依什么?远在合宫的天君?散漫骄横的城防卫?不用两日,自己就该典当脚上这双鼍龙皮靴了。
簪獬心里烦得很,恨不能将这群人统统撵出竹海。
她目光掠过四周百姓,先问七房大爷:“你叫什么名字。”
“贱名佳木。”
簪獬指着福运:“你说他失心疯?”
佳木迟疑:“……是,有病。”
簪獬不依不饶:“什么病?”
佳木一咬牙:“失心疯。”
簪獬示意萝卜将福运嘴里布袋取出:“他说你有失心疯,是真是假?”
福运忙不迭道:“真的,小人有病,有失心疯,刚刚才会冒犯里正。”
簪獬不置可否:“你意思,你刚刚犯病,所以指使帮众殴打本官?”
福运想了想,点头:“……是。”
簪獬着人取来纸笔,让福运写下认罪书,签字画押。
福运原有些不安,既然自己来写,倒是放下心来,不敢怠慢奋笔疾书,将自己的病症写得极为严重,其余不敢篡改。
簪獬接过告罪书,细细读了一遍,又问众人可有异议。
二房看不明白里正作态,摸摸光脑壳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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