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夙失笑。
“母妃不必担心，我这就走了。”
随即他又对舒贵妃拉住的元锦说。
“下了朝我可能会去太子那里，不过我会尽快回来接你，乖乖等我。”
舒贵妃有些不满的皱了眉。
“把你的媳妇儿留在这儿多陪我两天都不行么？”
殷承夙疏离而礼貌。
“今日不行。”
元锦有时候觉得舒贵妃和殷承夙拌嘴的样子也挺好笑的，她这个婆婆有时候像个超脱世外的仙子，有时候又像个执拗的小孩子。
不过，同样都是小孩子，殷承夙对舒贵妃和对元锦还是不同的，至少在元锦的归属权上，殷承夙可从不惯着他的母妃。
待她走了，舒贵妃这才拉着元锦去她最爱的水榭，一路上，元锦便同她聊起京城里的趣闻，逗的舒贵妃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一起用过午膳，舒贵妃命身边的麝月拿上来了一个礼盒，她美丽的下颌轻抬，对她说。
“这是咱们作为婆媳后，你的第一个生日，在大启的规则里，今日你也及笄，成为一个大人了，我不知道送你什么好，便最终决定，送你这个，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顿了顿。
“不喜欢也别告诉我，如果我在这重要的日子送错了礼，我会伤心的。”
元锦噗嗤一笑，捧过那个锦盒。
“母妃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她轻轻打开搭扣，下一秒，眼睛惊喜的睁大了些。
“这不是……”
麝月笑盈盈的接话。
“是了，这是我们戒日的服饰呢！是我们娘娘专门和戒日那边联系，让人制好之后，千里迢迢的从那边寄回来的。”
“娘娘自从嫁来大启后，已经十数年没有同戒日那边联系过了，这次是为了您，她才会联系那边，真真是对谁也没有这么用心过呢。”
舒贵妃面容闪过一丝可疑的暗淡，随即扬起笑容看向元锦。
“小锦儿，你这就去穿给我看，好不好？”
元锦垂眸，目光里是掩饰不了的喜爱。
“可以吗？会不会坏了宫中的规矩？”
麝月骄傲的仰头。
“想当年，我们娘娘就是凭着一身戒日的纱丽把皇上迷的神魂颠倒，不过后来皇上求娘娘穿这纱丽她也不穿了，王妃你就放心穿吧，有娘娘在，没人敢说你什么。”
元锦终于咬着下唇，微带羞怯的抱起了那个锦盒。
“我这就去换。”
元锦被一个小宫女领了下去，舒贵妃微笑的举起一杯茶，轻轻啜饮了起来。
麝月见元锦走远了，忍不住问她。
“娘娘，这次赫舍里将军为了寻到您想要的礼物，听说抛开繁忙的军务，费了不少心思，还险些耽误了军中，君主知道了，还训斥了他呢，这次，他随礼物一起寄给您的信，您真的不看看吗。”
舒贵妃的表情忽的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
“不看，烧掉。”
麝月知道自家娘娘还是无法原谅当年的事，再不敢多言。
良久后，却听见舒贵妃又轻轻补充了一句。
“都是他欠我的。”
一刻钟后，元锦穿着那身戒日的纱丽低垂着头快步迈进舒贵妃视野里。
那是一身娇妍明媚的浅紫色衣裙，戒日的纱比大启更薄，色彩更鲜明，形制与大启更是天差地别。
浅紫色的丝绸和轻纱妥帖的包裹着元锦玲珑有致的曲线，层层叠叠的纱从她身上笼罩下来，依稀还能窥见她雪白的肩膀和手臂。
同样紫色的头纱被许多金色的花朵和紫色宝石制成的饰品固定在头顶，而长可及腰的一端又环绕过来，遮挡在她的脸颊上，只露出一双分外灵动的眉眼。
她本就长的娇妍妩媚，戒日大胆而又迷人的纱丽仿佛在她身上完美契合，登时就勾勒出一个媚眼如丝的异域美人。
舒贵妃也是大手笔，与此同时还给她准备了一身环佩叮当的饰品作配，连她的手腕和脚踝都应景的为她系上了铃铛。
舒贵妃见了她，眸中的神色怔了怔，仿佛从她的身上看见了曾经尤是少女的自己，穿着鲜艳明媚的纱丽，在戒日的城邦与草原间肆意的奔跑嬉笑。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锦儿，过来，让我看看你。”
元锦第一次穿这种异域的服饰，当时还有点不习惯，不过在舒贵妃沉静而憧憬的眼神里，也渐渐适应下来。
“母妃是不是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舒贵妃轻轻浮起一个笑容，那笑容却带着哀伤的底色。
“是啊，你的眼神，有些像小时候的我。”
“真好。”
元锦突发奇想。
“母妃，你也穿上纱丽好不好？”
舒贵妃怔了怔。
“我已经很久不再穿纱丽了。”
元锦在早前放飞舒贵妃的虎斑鹦鹉的时候曾猜出，舒贵妃当初并不想嫁来大启，所以无比无比的渴望自由，所以她几乎立刻在心底判定。
她还是很热爱戒日的，热爱自己家乡的一切，她之所以不穿再纱丽，是因为她觉得戒日抛弃了她，牺牲了她。
但她的内心，一定是依然向往的，否则不会在看向自己的时候露出那样憧憬的神情，更不会把纱丽当做一种珍贵的东西送给元锦。
元锦在确定这一点之后，立刻拉起来舒贵妃的手，语气近似撒娇。
“母妃，你就陪我穿一次吧，今日我生日，你送佛送到西，穿上纱丽教我跳戒日的舞蹈好不好？”
舒贵妃看着她柔软的哀求，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良久之后她才如叹气般轻声说。
“好吧。”
换上戒日纱丽的舒贵妃似乎又变成了二八年华的少女，美貌更加张扬炽烈，看的元锦口水差点留下来。
她发自内心的对舒贵妃好一阵赞美，这才求着舒贵妃，让她教她跳戒日的舞。
听说戒日的男孩子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而女孩子们则是生来就会跳舞。
元锦学着学着，忍不住停了下来，看着舒贵妃仙子一般身姿轻盈的旋转舞动，不禁再次在心底感叹。
“我是皇帝我也宠她呀！美人婆婆太好看了，斯哈斯哈——”
……
早朝结束后，殷承乾再次叫住殷承夙。
“五皇弟，这次西北的洪灾真是让人头疼，咱们一起去东宫用午膳吧，顺便好好想想应对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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