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肖斯年又笑笑，娃娃脸上露出可爱的酒窝，“幸得殿下的信任，我才有机会查清事实，为自己洗清冤屈。”
这两人倒是算得上是君臣两相宜，一个给与下属足够的信任，另一个则报以耿耿忠心。
两人相视一笑。
姜婉茗看着他们，却又突然想到谢槿云在书里的那个结局，肖斯年是忠心不二的，可最终背叛他的那个人又到底是谁呢？
“但这人到底为何要杀我？我和他无冤无仇，杀我还不如杀谢槿云。”姜婉茗去摸摸脑袋，有些狐疑的问。
听了这话的肖斯年，觉得有些好笑的咳了一声：“咳咳，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在他身边几天，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不过，这对詹日行为奇怪，经常像是离了魂似的魂不守舍，可能只是发疯吧。”
姜婉茗听了这话心，心中却浮现一股异样，离魂？
难道……不，这不可能。
姜婉茗摇了摇头，甩掉自己有些离谱的猜想。
不管怎样，终于把大部分的疑问都解决了，封阳的败军也被全部歼灭，短时间内白洛关再无风险。
终于可以回上京城了。
出发不过短短数日，姜婉茗竟开始有些想念上京城了。
打扫完战场，谢槿云带着几无伤亡的四千骑兵昂首挺胸的回到了白洛关。
到了永安城门口，城门守卫远远的就将大门拉开，三位指挥使连忙上前迎接谢槿云一行。
“殿下，辛苦了！”
“殿下不愧是战神之姿，大胜归来，有您在，实是我玉景之幸啊！”
“来来来，殿下，快请进城，我们设下接风宴，为您庆功。”
谢槿云早已习惯得胜后别人的恭维，波澜不惊的朝他们摆摆手，然后带着大军进城了。
得知端王得胜归来的百姓们，自觉站在路两旁夹道欢迎。
军队一进了城，见到他们的百姓就发出欢呼的声音。
掌声和叫好声震耳欲聋，这次连带着将士们也受到了掷果盈车的待遇。
年轻的士兵们纷纷露出骄傲的表情，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几个姑娘看上队伍里的士兵，向他们抛着媚眼，更有一个胆大的姑娘朝着一名年轻力壮的士兵丢出一条香帕。
边城民风果然淳朴，呃，还有一些狂野。
但不管怎么说，这支得胜归来的队伍还是受到了百姓们大大的欢迎。
端王的亲卫军还好，原本就属于白洛关卫所的士兵则是涨红了脸，满脸激动的走在队伍里，胸膛恨不得挺到天上去。
这场难得的大胜让他们激动非常。
进了城，余下琐事暂且不表，谢槿云婉拒了指挥使们的宴席。只让将士们参加，他自己却并不感兴趣。
姜婉茗回到房间，开始梳理今日的所见所闻。
今日诛杀的那名灰衣斗笠人，相貌与莫英有八分相似。
他手中的玉箫又令姜婉茗十分熟悉，莫英似乎也用过这样的萧。
这真的是巧合吗？姜婉茗开始感到怀疑。
一件事可说的上是巧合，但若是桩桩都说是巧合，就难免让人怀疑。
还有那非要杀了他的詹日，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定是有什么原因。
这詹日给她的感觉真是太像莫英了。
莫英，莫英，又是莫英！
姜婉茗烦躁的抓抓头，怎么老是有他？
难道是莫英也穿来了这个世界，所以才非要害死她？
姜婉茗摇摇头，甩掉这个离谱的想法。可除了这之外，到底还能有什么原因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不管那詹日有什么阴谋诡计，现在他都已经死了，对她再也造不成威胁。
姜婉茗舒出一口气，暂且放过了这件事。
大战过后百废待兴，谢槿云想必非常忙碌，也不知他现在正在做什么？
想到那个男人，姜婉茗有些烦恼的叹了口气。
身为现代人的她，永远不能接受他这种杀俘的反派行径。
姜婉茗理智上可以理解这种行为，可情感上，那四千名俘虏被当场枭首的画面让她实在接受不能。
那四千人的死，满地的鲜血始终刺激着姜婉茗的视网膜，刺鼻的血腥味仿佛到现在都还停留在她的鼻端。
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人，一将功成万骨枯，谢槿云的战神之名是用无数条人命堆积起来的。
耳畔又回响起那些降兵死前恳切的求饶声和惨痛的哭嚎声，姜婉茗知道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可她一时实在难以调整。
“咚咚咚。”门忽然被敲响。
“请进。”推门进来的却是谢槿云。
见到他，姜婉茗不自然的又低下头，双手放在腿上，不住的抠着自己的手指。
谢槿云看着她，皱起了眉。
半晌，姜婉茗忽然感到一个身影半蹲下来凑近了她。
“你不对劲。”谢槿云看着她的眼睛，“从战场出来你就不对劲。”
谢槿云语气笃定，眼神锋利如刀。
“我没有……”姜婉茗咬住嘴唇，眼神游移。
谢槿云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你在害怕什么？”
姜婉茗被迫与他对视，目光扫过他在眼前放大的脸，他那黑曜石般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她看，他的薄唇冷酷的抿着。
姜婉茗感到一阵呼吸不畅，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身子往后缩，想要逃离他审视的目光。
谢槿云却不让她躲，他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动弹不得。
姜婉茗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小鸟，插翅难飞。
她嗫嚅着开口：“没什么。”
谢槿云定定的看着她：“你被战场吓到了？”
“我……我没有。”
“你被杀俘吓到了，是吗？”
谢槿云敏锐的洞察到姜婉茗的恐慌，一针见血的指出：“你觉得我残忍。”
“……”姜婉茗说不出话。
谢槿云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放开姜婉茗，起身后退了一步，语气淡淡的说：“若是不杀他们，死的就是我玉景儿女。”
“我知道！”
“可你还是觉得这不应该，”谢槿云肯定的说，“你觉得是我丧心病狂诛杀手无寸铁的降兵，你觉得是我没有人性。”
他说：“你根本不懂我。”
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推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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