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骋从未给云素买过任何物件。
反倒是云素给他买衣服，买靴子，吃穿用度都会替他张罗好。
他虽然把打猎换来的银子给了云素，但也知道云素是日日记账的，从未胡乱花销。
那账本就在里屋的柜子上，而且记账方式还很特别，季长骋学了好几日才学会如何看账本，和他自幼学得完全不同。
因此，季长骋还谦虚好问询问过云素为什么用这种特别的记账方式。
云素美其名曰天机不可泄露，省得第三个人看懂他们家的账本。
今日，季长骋在那人要给谢礼时，他鬼使神差的瞧见那围猎的马车上的首饰盒了，子母匣子他见过不少，但看着这牡丹花纹，就觉得很适合云素。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在他看来云素就是这牡丹花，因此才谢绝了银子，讨要了此物。
“你这位兄弟倒是有眼力。”那人称赞季长骋，“莫非是要回去送给你家娘子？”
季长骋也没否认，“我家娘子从未有过首饰盒，我瞧着那首饰匣有些年头了，这才冒昧求问，若是不便就算了，这谢银我也不要，只是有缘帮忙而已。”
他早看出围猎的人不是本地的大户人家，高驾车辇，私服护卫，分明是王孙贵族游历而来，他谨慎起见才借着猎户的身份留意了一番，以为是他潜伏于此被人察觉了。
事后才发现是虚惊一场，所以在对方拿一锭纹银元宝答谢时，才有底气要了这价值不菲的子母首饰匣子。
那王孙贵族都好面子，且重情义，自然会给。
季长骋隐去不该提的细节，将原委真相告诉了云素。
“你还不如要银子了呢，这首饰匣子这么精致，我可没首饰往里放。”云素笑着调侃。
季长骋连连苦笑，“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亏得我早有准备。”
“早有准备？”云素挑了挑眉，打量面前的人。
季长骋今儿是怎么了，又送首饰匣子，还准备了首饰？！
万事反常必有妖。
云素想起两人这段时间的相处，虽暧昧不断，但因为李大脚的搅合，鲜少再提起，今晚冷不丁聊起首饰，云素这心里是既开心又矛盾。
“这是狼牙坠子，我亲自做的，比不上什么名贵首饰，但能辟邪保平安，我用鹿角削了珠串装饰，是送你的第一件首饰。”季长骋将狼牙坠子递给云素。
狼牙做成的坠子确实与众不同，作为穿书而来的云素莫名想起了吴京自导自演的《狼牙》电影，她事后了解过狼牙吊坠的意义。
象征着勇敢，也确实会辟邪保平安，带来好运。佩戴狼牙坠子的人也会家庭和睦，幸福美满，这么想着，云素越发觉得季长骋送得首饰寓意独特。
“你这手艺真是好，就算不去打猎，凭你这双手也能找到更多的活计。”云素指尖略过那狼牙坠子。
季长骋垂眸轻笑，“这倒是实话。”
“你可真是不谦虚。”云素把狼牙坠子随手挂在了脖子上，摆弄了一下位置，看向季长骋，“我戴着合适吗？”
“我以为你会放在首饰匣子里的。”季长骋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盯着云素白皙的天鹅颈看了又看。
云素心中暗笑：送我不就是我的，你管我戴着还是放着。
“你好心给我做的，我放匣子里作甚？”云素语气渐渐转变，眸光流转，侧身看向季长骋，眼尾微微挑了挑。
季长骋蓦然呆楞片刻。
月光下，那牙狼泛着皎白的柔光，打磨后的鹿角珠串呈现出淡粉的色泽，和云素如雪的肤色格外相称，再加上她明眸盛着浅笑，不由让人看呆了。
这莫名的寂静和对视，让云素也意识到了什么，她蜷缩着手指，不敢再去看季长骋，“我……我去把这子母匣子先拿到里屋去。”
“好。”季长骋连连点头。
等云素到了里屋，她放下匣子，先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又幽幽叹气，这是荷尔蒙作祟，冷静冷静再冷静。
云素摸了摸急促有力的脉搏，倚在门边慢慢缓和情绪，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忘记和季长骋提药膳秘方的事情。
一夜过后，这狼牙坠子和子母首饰匣子在云素心里掀起涟漪点点，可很快又平息下来。
倒不是云素调节能力强，而是小摊的生意再次横生枝节，由不得她去思考这儿女私情。
李大脚在被云素回怼之后，她可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和云素是要死磕到底了。
于是，接连几日都混迹在云素的小摊上，起初还乔装打扮一番，结果被季亦涵给认出来了，之后便也懒得遮掩。
“怎么，我买你这小摊的药膳糕点不行吗？”李大脚冷哼道：“我可是客人。”
云素知道李大脚是心气不顺，但也不至于在镇上挑刺找茬儿，淡淡的问，“你要买什么？”
“最便宜的药膳糕点来一块。”李大脚囊中羞涩。
云素给她包好点心递给过去，“两文钱。”
李大脚扫了一眼四四方方的糕点，觉得两文钱也不算贵，没好气地撂下两块铜板，接过糕点就走。
可走出几步距离，李大脚掰了一口点心，觉得味道确实好吃，可就是嘴硬不肯承认，嘟囔起来：“云素这个小贱人，手艺还凑合，难怪生意这么好。”
好巧不巧，李大脚这带着怒气的抱怨声被逛街的云莲给听了个清楚。
云莲这一个多月，从未让珍儿打探过云素摊位的相关情况，避免齐子恒介意。可她内心深入从未放弃过刁难云素，今日听到李大脚的抱怨，反倒又生一计。
她挑眉细细打量那李大脚，之间那村妇膀大腰圆，脸上的皱纹纵横，提到云素时，眼里又凶狠憎恶之色，便猜到此人必定和云素有过节。
“珍儿，你来。”云莲对婢女珍儿附耳低语几句。
“夫人，奴婢明白了。”
片刻后，珍儿就不动声色尾随李大脚拐进了巷子，接下来的事儿就简单多了，毕竟李大脚是个见钱眼开的村妇。
“大娘，你知道怎么做了吧？”珍儿将沉甸甸的荷包递了过去。
李大脚点头，“放心吧，我必定搅黄了云素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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