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下河救人
“对了，今日我从落云山回来时，瞧见秋霞的婆母在河边愣神，她状态看起来不太对劲儿。”季长骋看向云素，“会不会是因为知晓符水害死孙儿，所以……”
云素眉心紧蹙，“秋霞虽然狠心给了银子和婆母划清关系，可她也有这个顾虑，我得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吧，夜色临近，多个人也好有个照应。”季长骋主动将云素的披风递了过去。
“好。”
云素跟着季长骋一起出门，村子里除了祠堂那边的水源之外，还有另一处，秋末冬初的季节，大家都很少去祠堂外的那处水源。
可秋霞的婆母偏偏避开人多的地方，水波随风耳洞，云素定睛一看，就瞧见秋霞婆母的身影。
区别于那日在祠堂风光的模样，秋霞的婆母肉眼可见的衰老了不少，佝偻的背，斑白的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上的颧骨都格外突兀。
“大娘，这天都黑了，你站在河边这么久，不冷吗？”云素走过去轻声问道。
秋霞的婆母瞧见云素走了过来，脸上凝重之色越发浓烈，“我冷不冷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来看笑话的吗？我知道你和秋霞关系好，你也恨我对不对？”
“我为什么要恨你？”云素的声音被冷风吹散，身上的披风随风起舞。
提灯的季长骋站在另一侧，三个人成了掎角之势。
“秋霞恨我害死她儿子，你和秋霞成了患难与共的姐妹，你会不恨我吗？”秋霞的婆母情绪有些激动，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
她脸上的褶皱是岁月流淌的痕迹，泪水横流，声音哀伤，“我都恨我自己，是我害死了我的孙儿啊，明明我是为了救他才请了那方士来做法的……”
云素知道面前这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压抑的心情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所以并未打断她的话。
“我的孙儿从出生后就先天羸弱，隔三差五就会生病，天冷天热换季的时候也是病情频发的阶段，我没了儿子，我只能求神求佛求道士，保佑我的孙儿。”
“结果呢？我成了害死孙儿的人，真是造化弄人，我好心却办了坏事，难怪秋霞会和我断绝关系……”
秋霞的婆母越说越激动，本就站在河边的她，无形之中往水里迈了几步。
“大娘，你是无心之过，被那方士给欺骗了，你先上来，水面风大，我听不清楚你的声音，你不是有话要说吗？说给我听，好不好？”云素试着将人哄上来。
“不，我要说给我的孙儿听，他去世一年的忌日，我去上坟，当晚他就托梦给我了！”
云素连忙问，“那梦里说了什么？”
她问话的同时，对着季长骋比划了个手势，主动朝着水里迈了一步。
情绪有些激动的老人家压根没注意到云素和季长骋的动作。
沉浸在悲伤之中的老人连连说道：“我的孙儿说他也恨我，恨我不照顾他，恨我欺负他的娘亲，恨我只愿意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偏方。”
“我这几日还去了镇上，找了那些大夫，还问了官府的衙役，才知道那骗我的方士居然也被关进了大牢！”
“报应啊，真是报应，可我的孙儿呢，他岂不是白白死了……”
秋霞的婆母呜呜呜大哭了起来，哭声夹杂在风声和水流声中转瞬即逝。
云素看着她这幅寻死觅活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是人都会犯错，可有些错是无法弥补的，一步错步步错。
秋霞的婆母错在了无知。
她听信那些鬼神怪力之说，不顾及生活，一味的求仙拜佛，见山拜山，见庙拜庙，将时间都浪费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上。
反而不肯好好照顾生病的孙儿，帮秋霞这个儿媳妇分担，反而还收刮秋霞赚来的银子用来买香油烛火。
以至于残忍的真相公之于众时，秋霞的婆母难以接受，她坚信的佛神道士非但没回应她的愿望，反而还借她的手害死了孙儿。
也怪不得她会情绪崩溃了。
“我的孙儿，今日祖母给你赔罪了！”秋霞的婆母凄厉的哭喊了一声。
云素眼睁睁看着她往流淌的河水里扑去，立刻喊了一声，“季长骋，救人！”
早已蓄势待发的季长骋一个猛子扎入河中，云素水性不好不坏，她解开累赘的披风拿着自制的救生衣也跟着跳了进去。
河水不算刺骨，但也不太好受，季长骋拖着秋霞婆母往云素的位置靠拢。
“把这个救生衣给她穿上。”云素将充气的羊皮囊子缝在衣服里，做成了救生衣，此时套在秋霞婆母的身上，湍急的河水随时能把他们冲散。
季长骋来的时候就好奇云素裹在披风里鼓鼓囊囊的是什么东西，此时瞧见了才恍然大悟。
夫妻两人费了好大劲儿才将投河自尽的秋霞婆母救上岸。
此时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除了挂在河岸树杈上的灯随风摇晃，压根看不到别的光源。
上岸之后，三个人都是浑身狼狈，不懂水性的只有秋霞婆母一个人，她在入水后估计也产生了畏惧，呛了好几口水，还在河里胡乱扑腾。
季长骋和云素救人时，还被秋霞的婆母挠了几下，但也不算严重。
此时得救的老人抖如筛糠，咳的撕心裂肺，牙关都在打颤。云素将扔在河边的披风捡起来裹住对方，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挽了个结，用树枝当发簪固定好。
季长骋已经拿了火褶子用最快的速度先点了篝火。
气温骤冷，从河边到家里要两刻钟的时间，季长骋和云素能够撑得住，可老人家年事已高又受了惊吓，别说走路了，估计连脑袋都是蒙的，所以只好在遮风的位置先取暖休息。
云素按照落水人员急救的方式先帮秋霞婆母将呛的河水吐出，等她恢复了几分后，让她在篝火边取暖，帮着她诊脉查看身体状态。
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云素的发梢垂落，诊脉时她连打了几个喷嚏。
“你……你们为何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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